会宁是全国有名的“状元县”,以苦甲天下而著称。这次在牛河平安希望小学支教,我深深地感受到了“教师苦教”、“家长苦供”和“学生苦读”。
“学生苦读”
牛河平安希望小学坐落在距离头寨子镇
而这个“苦”,不仅仅表现在孩子们的身体上,也突显在他们的精神上。
牛河平安希望小学的学生们每一天的课程都排的满满的,从早读到下午的自习课,几乎都是学习语文、英语和数学。体育器材室里的器材很少用到,仪器室里的酒精灯落满了灰尘,而所谓的音乐课、美术课、自然课等,几乎都用来学习“主课”。难怪我们惊讶的发现,虽然来了好几批志愿者,但孩子们会唱的歌曲很少,能唱得好的歌曲更是几乎没有;难怪我们要占用他们的体育课来一起搞活动,他们是那么的不情愿;难怪我们要教他们美术、音乐,他们的积极性似乎都是那么特别高涨;难怪会有学生说,你们来了,虽然占了我们的课,但我们还是喜欢你们的……原来,在他们的心中,是如此的“重视”学习,重视的像我们应试制度下的高中生,神经那么紧绷。
我突然理解了……我上课时提问“为什么”,他们会拿着参考书的答案念给我听,我让他们放下参考书自己思考,得到的回答就是“不知道”;我听到很多学生很认真也很机械地背英语“these 是 this 的复数,these 是 this 的复数……”;一个学生背道“have a goog trip,路途愉快”,我指着have问他是什么意思,他说不知道。每天很多学生都背着他们不甚理解的古诗词和英文句子,每天要做很多习题……
为什么这里的孩子学习主动性、积极性欠佳、不活跃、读书习惯死记硬背、习惯被动接受。而这些不应该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的性格特征和思维特征!这些还在童年的孩子应该是最朝气蓬勃、最有想象力、最积极活跃的,而在当地如此重教育的文化氛围下,他们早早的就适应了这样的学习方式。
“家长苦供”
不仅孩子学的苦,家长无怨无悔地辛劳付出也让我们感受至深。牛河平安希望小学最小的孩子只有4岁就被家长送来读书,据说是为了提早感受学习的气氛。由于天不亮就要出门,大多数年纪小的孩子,都是由家长送到学校。路途遥远,中午无法回家吃饭,在地里干活的家长每天中午还要煮点面送到学校来喂给孩子吃。
那里几乎所有的家长都期盼孩子上大学,这是他们每日辛勤劳作的全部动力。和其他农村地区一样,这里的孩子大多是留守儿童。为了孩子们日后的教育费用,父母外出打工,留下孩子和老人。
六年级学生牛艺萍的父亲和母亲原来是牛家河小学(牛河平安希望小学)的老师,因收入太低,2002年辞职。4个孩子中老大(高一)和老二(初一)患有先天性心脏病,为了给老大老二筹集医疗费用和4个孩子未来高昂的教育费用,父亲去内蒙鄂尔多斯打建筑工,每年冬天回来,母亲因患病在家务农。老大和老二用父亲打工赚的钱已经先后于06、07年做了手术。憨厚的父亲说,“我想着再打10年工,应该能把娃娃们都供出来了。”牛艺萍说爸爸一年只回来一次,她特别想爸爸。她也知道爸爸妈妈的辛苦,所以每天放学回家都是她准备全家人的晚饭,俨然一个烹饪经验非常丰富的小主妇。看到她压的面和切菜时候的刀工,我们都惊异于她的娴熟,大家都惊叹的说,比我做的好多了!一个志愿者说,比我妈做的还好!她边在厨房忙碌边和我们聊天,“辣椒要切完再洗就没那么辣,茄子要泡一泡就不麻。”“每天要等妈妈回来才吃饭,妈妈每天都很辛苦”。个子小小的她,要站在板凳上摇摇晃晃的和面,就这样她每天还换着花样的做面吃,看到她鼻尖的汗珠和沾满面粉的小手,特别让人怜惜。我问她会炒什么菜,她说会炒辣椒。我说还会什么,她说茄子炒辣椒。我说会做鸡蛋吗,是煮还是炒?她说我不会做鸡蛋,因为平时很少吃。我问她那你们平时有肉吃吗?她说只有过年的时候杀猪会留一点做臊子,平时都不吃肉,就吃面和辣椒。这基本上是牛河每个家庭的缩影。所有的一切都不觉得苦,只为了孩子求学的梦想……
“教师苦教”
牛河平安希望小学总共有10位教师,牛校长是全校3个民办教师中的一个,1988年初就在牛家河小学教书,至今已22个年头了。月工资从最初的二三十元涨到如今的两百多元。用当地老师的话说,贩西瓜都比当一个月老师赚的多。我真的很难想象他为什么能22年如一日无怨无悔的坚持下来,真的很难想象这样的决心与坚守。我也是一名教师,我问我自己,能不能像牛校长这样清贫的坚守自己的教育阵地?如果我热血沸腾的回答可以,那么,又能真正坚持多久?我都不敢回答自己。所以我问他,是什么让他可以如此不计报酬的坚守至今?他就只是憨憨的笑笑,说莫办法嘛,这么长时间了舍不得这里了。我真的特别敬佩他,我们短暂的支教,大家尚会觉得疲累和辛苦,在他的22年中,就像过眼云烟一般,太微不足道、太不值一提了……而山里孩子们的求学梦想,正是千千万万个牛校长默默承载起来的,正是有了他们,我们才看到了孩子们未来的希望!